春风岸澜

创作至高无上

睡前故事(一)

齐木云是个很普通的男孩子,他记得他第一次去大学报道时,有好几个热心的学长来帮他指路,还说他的名字很独特。

齐木云笑笑不说话,他有点羞涩,但长的很秀气,在大学里的生活丰富多彩,但直到大学毕业,他也没有谈过恋爱。

齐木云以前,不叫齐木云,他叫齐远。高中三年,他都喜欢着坐他前面的那个女孩子,那个女孩子叫刘晓云。

他也知道,刘晓云喜欢陈晨,陈晨是班长,人也好看,像天上的明月,为人温润有礼,若我是女孩子,我也喜欢他,齐木云想着。

与陈晨比起来,他就像天上微弱的星星,怎能与月亮争辉。

但这份卑卑微微的暗恋还是持续了三年,刘晓云是个很缺少安全感的女孩儿,每天晚自习放学,她家比较远,没有人和她同路,齐木云每天都小心跟在她后面,但却永远没有勇气上前打招呼,其实他家离学校很近,但他还是选择了这样做。

刘晓云不知道的是,有好几次,她都被学校的小混混跟踪,而在她后面,有一个无畏的少年,独自与他们打斗,就算打的鼻青脸肿,也丝毫不让他们靠近过刘晓云。

后来,有一天他发现,陈晨和刘晓云一起走了,他跟在他们后面,仿佛更像个是跟踪的。他没有勇气对她说出,我放学能送你回家吗?这种话,自然也就没有勇气去问问他们为什么会一起走。

他们虽然前后桌,但唯一的交流只是数学,刘晓云数学很少及格,每次都转过来问齐木云,齐木云一边讲题,一边安抚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脏。每次讲完了,刘晓云都笑着跟他说谢谢,然后递给他一根棒棒糖。每次齐木云都舍不得吃,等到棒棒糖化了,过期了,然后被蚂蚁们光顾。

齐木云想,那自己是为什么会喜欢她呢?他也忘记了,在他看来,刘晓云像可爱的小绵羊一样,像午后落地窗射进来的阳光,绚丽扎眼,娇小明媚。

第一次开学时,她就是扎着羊角辫,走路时,小辫子也跟着一蹦一蹦的。虽然刘晓云长了满脸的青春痘,但她还是住进了齐木云心里。

后来,高考过后,他报了南方的大学,因为她也想报南方的大学,并且跟他想的那所一样,但填志愿的时候,他却避开了那个大学,而是报了另一所。

他记得小姑娘喜欢许嵩的歌,许嵩的有一句歌词是这样的,如果再看你一眼,是否还会有感觉,但齐木云在还是齐远的时候,每次见到心仪的小姑娘,心跳便会加速。

其实他和小姑娘约好了,和陈晨还有班上几个玩得好的,一起去南方那个大学,但他却食言了,他也不清楚他为什么要食言。

也许是,不想看到小姑娘和陈晨在一起的样子。

他独自来到了另一所南方的大学,和他们离得不远,坐火车五个小时就到了,他即渴望与她不期而遇,又渴望就此分道扬镳。他改了个名字,叫齐木云,意思是,齐远木有了刘晓云。木有这个词是网络用词,刘晓云的口头禅。

他和刘晓云有个约定,大学毕业后,一起回高中母校,高中三年,大学四年,齐远守了刘晓云三年,齐木云惦念了刘晓云四年,蝉声聒噪,窗外枝桠疯长,齐木云想,也应该给这段无疾而终的恋爱画上一个句号了,毕竟人生还有那么长。

在离齐木云五个小时火车的地方,某一所大学寝室,刘晓云扎着清清爽爽马尾,穿着蓝色连衣裙,她正在收拾行囊,陈晨昨天提醒她过几天大家约好回高中母校一趟,她打算找个由头推脱了,因为她知道见不到自己想要见到的人。

上高中的时候,她那时候还留着厚厚的齐刘海,扎着两个羊角辫,满脸青春痘,但她却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,那个男孩子安安静静的,不爱说话,又很羞涩,长的很秀气,他不爱和人玩在一起,就和他的名字一样,齐远,让刘晓云感觉很遥远。

刘晓云虽然看着大大咧咧,活泼开朗,但面对自己心仪的男孩子,她很自卑,为自己满脸的青春痘,为自己那要人命的自尊心。她喜欢吃棒棒糖,吃的牙都长坏了几颗,他们离的很近,前后桌的距离,但她只敢小心翼翼地问他几道数学题,每次都递给他一根棒棒糖。他每次都不动声色地收下,但刘晓云从来没见过他吃过。

刘晓云每次回家都要走很远的夜路,她每次都感觉背后有人在跟着自己,但却从来没有出过事,她害怕,幸好陈晨家后来搬到了她家附近,他们便一起回家了。

刘晓云做的最大胆的事情,就是高考前的那个约定,她鼓起了天大的勇气,才平淡无奇地和齐远约定去同一个学校,然后继续拉着陈晨他们平淡无奇地约定了大学后去高中母校看看,她那时候,想着,也许大学过后,她没了那讨人厌的青春痘,也许自己,就可以和他多说两句话了吧。

但她没有他们去约定的那个大学,她怯弱了,她怕有朝一日,在大学校园里,能看到那个少年牵着别的女孩子的手,但她还是选了同一所城市的大学,能和那个人,望着同一片城市的天空,也是令人欢喜的。

可幸可叹的是,她后来无意中得知,齐远没有来这所城市,也没有来他们约定的大学。刘晓云苦笑,年少时的欢喜,终究是浮云。年少时的约定,自然也是当不得真的。

她很喜欢许嵩的歌,许嵩有一句歌词是“我寻你千百度,日出到日暮,而你不在灯火阑珊处。”齐远永远不知道,有一个外表活泼开朗的女孩子,在一个城市里,寻了他很久很久,结果他压根没在。

既然早就猜到了那人不会去,那便没有期待的必要了,免得到头来,又是空欢喜一场。

星星想接近他的太阳

太阳找了星星无数时日

可他们总是忘记了一点

星星和太阳相认的时机渺茫

错过了就遥遥无期

——春风岸澜于二零二零年五月十二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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